Tuesday, September 17, 2024

《穿梭者》第二章 人鱼珍珠


“鸟儿天上飞,鱼儿水里游咦呀呀呀~~~”

        “鱼儿游呀游,围着人鱼游呀游,快不快乐咦呀呀呀呀~~~”

“人鱼爱上他,珍珠不见了不见了,是不是真的咦呀呀呀呀~~~”

隐约一个巨大人影在睡在摇曳的躺椅上,月光从舱窗外洒进来,穿透了那朦胧人影,照在锈迹斑驳的躺椅上。歌声从他身上发出,久久不息,渐渐传遍海盗船的各处,重复了好多遍才终于停止。

咔哒一声,船长室的门锁开了,隐约显现的人影已经站起身来,看了看微微敞开的门口,双手抱胸靠在墙壁上,嘴里咕哝着什么,下一秒人影竟消失了,只剩下他咕哝的话语还留在空气中。

“快点来呀……好无聊啊……找到了吗……”

在食堂各处搜索人鱼珍珠的三人,突然听到厨房里传来奇怪动静,吓得伍晓沛花容失色,死活不肯进去查看,云歆桐只好陪她坐在食堂里的餐桌上休息,何耀翔则勇敢地担起了独自探查的责任,他觉得没有比进来这个游戏更糟的事情可以发生了。

没过多久,就见何耀翔提着一盏破旧煤油灯从厨房深处走了出来。

他边走边说:“你们听到了吗?” 

云歆桐回答道:“听到了,刚刚你才走进厨房探查没多久,我们就听见远远传来的歌声,又把伍晓沛吓了一大跳。”

伍晓沛尴尬地笑了笑,幸好有云歆桐镇定自若地在一旁陪着。

何耀翔将那盏破油灯放在桌子上,也坐了下来喘口气,“难道歌词是个游戏提示?”

云歆桐摇摇头,“我觉得不是什么有用的线索。你在厨房里有什么发现吗?”

“厨房里面……” 何耀翔看了一眼伍晓沛,“有……”

伍晓沛下意识把双手捂住耳朵,说:“喂喂何学长,你别故意吓我啊!”

何耀翔得意地笑了笑,慢悠悠说:“厨房里很臭,一堆死鱼搁置了好几天不处理的那种腥臭,四周吊满了大条大条的鱼,里面有个NPC,应该是厨师,和在甲板上宣布游戏开始的那个不是同一个NPC,他穿着围裙一直在咔咔咔剁着鱼肉,似乎是在准备食物给谁的样子,我不敢惊动他,就是躲在暗处探看,想要偷偷进去找珍珠的时候突然听见歌声,我担心会有什么陷阱,就转身出来了。”

伍晓沛打了个寒颤:“难……难道这船上还有活人?还是他……他在准备晚餐给我们这些穿梭者吃?”

云歆桐拍了拍伍晓沛的头说:“别傻了,肯定不是给我们吃的,就算真的拿到我们面前,也不要吃。”

何耀翔说:“我看那个厨师NPC并不打算把那些死鱼肉拿去煮熟的样子,很大的可能是要将这些剁好的死鱼肉送给另一个角色的NPC享用……”

厨师NPC像是听到了何耀翔的话那样,手里捧着那盘剁好的死鱼肉走了出来,经过食堂的时候竟好像没有看见三人的样子,无视了他们,径直朝外面走去。

伍晓沛小声说道:“不会吧……他还真的要去给谁喂食啊?”

云歆桐的视线一直锁定着厨师NPC的身影,道:“我们跟上?感觉这游戏是要走剧情的,跟着他可能会遇到主要角色,人鱼珍珠的下落或许近在咫尺了。”

何耀翔冷眼看着厨师NPC消失在食堂外的转角处,说:“我想再去厨房仔细搜索一遍,搞不好人鱼珍珠就藏在那些死鱼肚子里,”何耀翔站起身来,“你们先跟着那个NPC,云歆桐,麻烦你在途中做些记号,我这里结束后会跟着这些餐具找到你们的。”

说完后便动作快速地将附近散落的餐具收拾了一些递给云歆桐。

云歆桐也毫不犹豫拉起伍晓沛就朝着厨师NPC消失的地方走去,经过几个餐桌时顺手又多拿几支汤匙和叉子交给伍晓沛帮忙拿着,然后在食堂外的走廊角落开始放下第一支汤匙作记号。


吱呀~吱呀…… 

刺耳的摩擦声让躲在走廊暗处的两人抖着起鸡皮疙瘩,房门粗鲁地被打开,铁链拖拉在地的声响伴随着咒骂声、什么东西被丢在地上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暗沉的劈劈啪啪声传出来。两人一直不敢靠得太近,很怕被NPC发现。虽然两人都很努力地在倾听,但一切声响都显得非常模糊,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事情。

不一会儿,那个厨师NPC就从一间舱房里走了出来,随手一甩,啪砰的一声关上舱门,踩着机械般的步伐离开。

被关在里面的是谁?

看着NPC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转角处后,伍晓沛才敢问出声:“他没把门锁上?”

“去看看。” 云歆桐先一步上前去,慢慢靠近那扇门,观察了一阵才伸手转动门柄。

伍晓沛捂住嘴巴差点没惊叫出声,她压低声喊道:“没锁!没锁!”

“嘘……我知道,别出声。” 云歆桐用气音说着,颤抖着手控制力度开门,尽量做到不发出声响。

门开了一个缝,里面漆黑如墨,只有墙壁上插着一支蜡烛,发出极微弱的烛光,根本没有照明的作用。

两人依然小心地躲在门后面,死命往里瞧呀瞧看呀看,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云歆桐想了想,低声问:“你的手机呢?”

伍晓沛摸摸口袋,掏出了粉色外壳的手机,解了锁便递给云歆桐,“那你的呢?不见了?”

“我是在图书馆里睡着时穿梭过来的,手机放在桌上。现在身上的口袋都空空如也,我想在那边不放在身上就带不过来这里。”

云歆桐一手拿着伍晓沛的手机,一手用自己的衣服盖住手机背面的相机镜头处,接着便打开手电筒模式,原本刺眼的光线被遮住了一大半,只剩下些许微弱的光,朝着地面照,两人慢慢移动到门缝处,再缓缓朝里面照进去。

竟然是像监狱那般的铁栅栏?!

离门口不远处是一道将房间一分为二的铁栅栏,里面明显是关押着什么危险的生物!

云歆桐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伍晓沛躲在她的身后只敢露出一双眼睛拼命想看清楚里面关着的到底是什么。

“天呐……这是……什么怪物?”

铁栅栏后面关锁着两只从未见过的生物,它们的样子有点不忍直视,惨不忍睹……

在左边的是一只鱼头人身的生物;右边那只则是人身鱼尾。

这……到底是人……还是鱼?难道是传说中的……人鱼?不对,哪只才是真正的人鱼?另外一只又是什么物种?

云歆桐宁愿相信这两只是从漫画里跑出来的,被人恶搞将鱼头画在人身上的二次元卡通,而不是一只真实的生物。

伍晓沛一开始也怀疑自己的眼睛,但揉了揉眼睛又看了好几久,眼前的景象依然不变,一边害怕得紧抱住云歆桐的手臂,一边回答着:“我……我觉得……他们应该都是人鱼……这也……也说得通吧?”

确实,不管是鱼头人身,还是人身鱼尾,说他们都是人鱼也没错。

房内充斥着让人作呕的腥臭味,地上到处都是湿答答的某种液体,墙壁上竟还有类似野兽抓出来的爪痕。云歆桐拖着有些抗拒的伍晓沛走进房里,企图看清两只人鱼是否还活着。

其中人身鱼尾的那只人鱼突然动了一下,啪哒一声,甩了甩笨重的鱼尾,艰难地翻过身来,接触到手机发出的光,有些不适应,用手遮了遮眼,而后才又缓慢地睁开圆凸且充满血丝的双眼,看到了竟是除了厨师NPC之外的人闯进来这里!

人鱼张开龟裂的嘴唇,喉咙吃力地发出嘶哑声音:“呃……泥……泥闷素斯……谁?”

或许是许久不曾说话,又或是刚学会人类的语言,发音和音准完全不对。

伍晓沛问:“他……他在说什么?”

“他问我们是谁。”云歆桐答道,然后对人鱼解释了一番她们的来历,说得有些缓慢,好让人鱼听清楚听明白。

人鱼眨了眨眼,说:“泥闷素外来者,尤……尤什么木……目的?”

伍晓沛抢着回答道:“我们必须完成这个游戏的任务才能回到现实世界,我们在找人鱼珍珠。”

听到人鱼珍珠这四个字,人鱼突然大吼一声,鱼尾激动地拍打地面,他好像生气了,大声嘶吼着,“奏……走……则里没尤……没尤……珍珠!”

云歆桐拉着伍晓沛后退了几步,看着原本就有些虚弱的人鱼像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吼叫着让她们离开,下一刻又虚脱地大口大口喘着气,头靠在角落的墙壁上闭上了眼,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口中喃喃自语像是祈祷着这一波疼痛折磨赶快过去。

这只人鱼对“人鱼珍珠”这个四个字反应那么大,云歆桐猜测人鱼应该知道珍珠的下落,而这两者之间肯定有密切的关系,只是不知道其中的渊源是什么。

到底,这个游戏的剧情故事是什么呢?

云歆桐看人鱼逐渐缓过气来了,语气有些沉重地问道:“人鱼,你到底是谁?”

人鱼没了动静,似乎睡着了,但下一刻又看见人鱼动了一下,笨重的身躯使木地板发出了黏腻的吱呀声,人鱼缓缓睁开眼睛,用双手艰辛地拖动自身,一寸一寸爬到另一只鱼头人身的人鱼旁,熟稔地将之搂进怀里。

人鱼看着怀里比他小许多的,正在沉睡的人鱼,悲伤地说道:“我……船长儿子……她……人鱼公主……我闷……相爱……”

他竟是船长的儿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又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鱼头人身的人鱼是竟然是真的人鱼公主,但真正的人鱼不应该是人身鱼尾,头发长长样貌极为漂亮的传说中的生物吗?怎么反而变成了鱼头人身的怪物?

人类,船长儿子,变成了人鱼;人鱼公主,传说中的漂亮生物,变成了鱼头人身的怪物。

伍晓沛挠挠头,一脸疑惑,问道:“你……你是船长儿子,怎么会是条人鱼?难道这海盗船是一艘人鱼船?船长也是人鱼?不是啊……人鱼根本不需要船才对,人鱼本身就可以畅游大海,干嘛还乘船?”

云歆桐默不作声,思考了一下,看着人鱼,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你知道珍珠的下落。”

这次提到珍珠两字,人鱼不再生气大骂,但也不回答,只是眼神死死地回望云歆桐,似乎在用眼神传达着什么。

“难道……珍珠就在你身上?!” 云歆桐惊呼道,但内心同时也有些困惑,拿到他身上的珍珠后任务便完成了,这会不会太简单了一点?

伍晓沛高兴道:“拿到他身上的珍珠后,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

云歆桐并没有掉以轻心,“说吧!要你交出珍珠有什么条件?”

人鱼犹豫了好一阵子,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娓娓道来:“她……人鱼公主,有两颗珍珠……一颗帮我……变人鱼……海里……一起生活……船长……抢走一颗……她没有珍珠了……变这样……帮我报仇……船长那颗……抢回……我的给你……”

听着人鱼断断续续的话语,伍晓沛摸了摸下巴道:“船长是不是第一个出现的NPC?只要找到他拿回人鱼公主的珍珠就行了?”

“我不觉得那个NPC是船长,”云歆桐解释说,“你别忘了我们除了要找到珍珠之外,还要完成船长的愿望才算完成任务,所以船长一定是个重要的NPC,应该会躲在某处不轻易出现,等我们自己找到他。”

“你们……快去……船长……在驾驶舱……” 人鱼说完这一句话后,感觉像是用尽了力气,虚弱地抱着人鱼公主慢慢睡着了。

伍晓沛催促道:“那我们赶快过去吧!”

云歆桐看了一眼倒在木地板上彻底昏睡的两只人鱼,暗自叹了一口气,转身便跟着伍晓沛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