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July 30, 2014

弟兄羁绊3

光滑的湖面被柔柔的夕阳橙色光线照耀得,四周仿佛让人置身于刚熟透的稻田里,微风徐徐吹来,拂过脸颊,煞是凉快舒服。

在感受到这些之前,末准是在湖边的一棵柳树下醒来。睁开眼那一瞬间,忽然记不起自己是谁、身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回在柳树下醒来、之前发生过什么事等等。一手扶着柳树干,一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着眼前这道从未见过的风景,但却是美得让人感动。细细流长的柳枝随着微风飘荡,末准直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一动不动,路过的人都以为那是一尊雕像。

唐突打破这美好黄昏时刻的,是肚子里发出的声音,末准饿了,非常的饿。扫扫身上的尘土,末准转头离开前面的美好风景,没入人群中寻吃的去了。

粉白粉白的、一看就垂涎三尺的柔嫩的馒头就摆在眼前,冒着丝丝的蒸汽,末准双眼直勾勾地瞪着眼前排列整齐的馒头,“老⋯ 老板,这⋯ 这馒头怎么卖?”

馒头老板看着末准的装扮还不错,应该是有钱的公子哥,就不知为什么特别肮脏,像个乞丐似的,猜末准买馒头的小钱应该还是有的,就回答了。末准动作很快的在身上搜索了好几遍,才发现自己竟然身无分文!馒头老板看着不对劲,赶紧破口大骂,“去你的,走开,走!走!走!不知在哪里偷来的衣服,要装着是哪家公子哥,也要装得像一点,去洗洗身上那厚厚的污垢,带上钱再过来吧!真晦气!”

末准悻悻地走开了,但双手还是不相信自己身上竟然一文钱都没有。突然,在衣服内侧里一个隐秘的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摸索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口子可以伸进去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原来是一张小纸,摊开来看,上面写着 “来丰客栈” 四个字。

末准向附近的茶楼打听了来丰客栈,不一会儿就在热闹的市集某处找到了这间不起眼的客栈。来到客栈前,不敢踏进一步,末准总觉得好像有什么阴谋的,无端在自己的衣服里翻出一张写着来丰客栈的字条,分明就是要自己来到这里,然后将自己杀害什么的。末准在客栈外面徘徊了好一阵子了,还是没有拿定注意要不要去赴死。这时,客栈老板发现了末准,走了出来,将末准领了进去,吩咐小二将他带到一间客房。

末准似懂非懂的听着,看着眼前陌生人对他说着的一切,脑中同时闪过零碎的画面和记忆。

末准意识到自己从宫里逃出来了,从那种无穷无尽的争夺、皇族的悲哀命运中逃脱出来了!来到了外面的世界,是个自由的、美好的、宁静的、可爱的世界,太好了!

“四皇子,你自由了,不过却是用五皇子的自由换来的。” 陌生人说着,端起温热的茶杯,喝下一口。

“你是谁?” 末准沉默了一阵子,迅速在脑中理清目前所遇到的事情,有了一个大概,而且自己的记忆也差不多回来了。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陌生人悠闲地喝着茶。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末准开始怀疑这个陌生人的身份。

“我和翼文私交甚好,不想他就这样在宫中丢了性命。” 陌生人淡淡地说,仿佛只是在履行着某些任务。

“翼文⋯⋯ 他现在在宫中很危险吗?” 末准这才开始担心自己皇弟的安危。

“何止危险,你知道当今皇上驾崩代表了什么吗?自从翼文回宫后就是他负责皇上的病,一直都是他在近身服侍皇上,负责烧药喂药,只留下信得过的老御医在旁帮忙。现在,皇上驾崩了,就是说翼文医死了皇上!” 陌生人眼不眨一下地看着末准,生气地放下茶杯,默默埋怨末准还不清楚当下的局势。

“当然,翼文的医术已经得到了神医的真传,不可能会医死皇上的。目前最大的嫌疑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

“你是说皇兄害死父皇,然后驾罪于翼文?” 末准早该想到了,但现在该怎么办?

“你也不笨。” 陌生人啧了一声,嫌弃地说。

“翼文现在在哪里?” 末准躁急地问。

“当然是在宫里的大牢啦!而且就在你以前待过的那间里。” 陌生人悻悻说道。

四周安静下来了,末准反复想着陌生人告诉他的一些事情。翼文为了救出末准,让宫中大乱,先是四皇子末准逃出大牢,去向成迷,而且就在五皇子翼文回到宫中的那一天。虽然大家都不知道是翼文救出末准的,但是两位皇兄早就对翼文怀疑不浅了。翼文为了末准不知何时中了慢性毒药的病,将末准藏身在寝室之中,想尽办法阻碍皇兄的暗地里搜查,直到把病情稳定下来才让宫中安排的人手将末准带出来。

“现在该怎么把翼文救出来呢?” 末准面前的那杯茶早就冷掉了,一口也没喝过。末准只是在不停的搓着双手,不知所措。陌生人看到末准这幅摸样,心想这个末准也有点良心,知道要把翼文救出来。

“末准,我有个计划,要不要听听?” 陌生人将末准茶杯里的茶倒掉,再重新为他倒满一杯,然后也为自己的茶杯添满。而末准两眼发光地望着陌生人,心中狂跳不已。


宫里异常的寒冷,众大臣匆匆穿过各式廊间,步调一致向同一方向前进着,越靠近大殿,越是能感受到气氛的异常紧张。将军大臣们都集合在大殿里,目的只有一个,皇上驾崩,国家不能一日无君主,须赶紧选出新皇帝,以稳住军心和民心。在大殿上,很明显地,臣子们分成了两派,也就是二皇子的和三皇子的。

丞相站在大殿前面的台阶上主持大局,“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们必须选出新皇帝!” 语毕,大殿上纷纷议论,讨论的不是让哪个皇子当上皇帝,而是以如何堂皇的理由让自己支持的皇子赢得皇位。

“皇后驾到~ ”

“臣参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臣立即跪拜在地,向皇后请安。

“都平身吧。” 仪态万千,缓缓坐在大殿上面的龙椅旁。

“启禀皇后,皇上的丧期已过,臣认为我国大江山是时候选出新皇帝,以稳定军心和民心。” 站在一旁的丞相双手弓上,踏前一步说道。

“好~!既然皇上来不及留下遗旨,我们就来商议哪位皇子更适合皇帝这个位置。众卿家有何建议?”

“启禀皇后,微臣认为二皇子才智过人,对朝政各种事务一直都很关心,并且向皇上进谏不少,二皇子是不二人选啊!” 某臣开始了皇位辩论赛。

“启禀皇后,微臣认为三皇子更适合,三皇子宅心仁厚,常常微服出巡,关心平民百姓,获得不少民心,这才是治国之道啊!” 某臣迫不及待地反驳。

经过几轮对两位皇子的美言和辩论后,在大殿上已经可以看出结果了。这时,丞相踏出一步,说道:“请太后定夺。”

“嗯⋯ 登基大典就定在后天,二皇子!”

“儿臣在。” 在一旁的二皇子末圻站了出来。

“不要令母后失望,退朝!” 皇后站起来,看了一眼末圻便离开了。

“谢母后!” 末圻的不禁嘴角上扬,辛苦多时终于得到成果了。



大牢里,翼文舒服地躺在一堆干草上,想着父皇临终时所说的最后一番话。心里的焦急和担心越积越多、越深,父皇虚弱但低沉的声音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翼文啊,不能让末圻登上皇位,他⋯⋯ 他不是朕的亲生儿子!咳⋯⋯ ”

这个秘密就好像毒药一样,侵蚀着翼文的心,正统皇室的血脉可能就此断绝。他想着想着,那一句毒药似的话语一直在耳边重复又重复。身为皇子,有责任保护皇室的正统传承,而且父皇那时紧紧握着翼文的手,也就是把这个重任交给了他,他不能辜负父皇最后的交代。

“吃饭了!” 这时一名狱卒走过来,不客气地把一晚饭丢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翼文叹了一口气,想道,“虽然自己是五皇子,但是在大牢里还是一视同仁的啊。” 他凄凉地拿起放在地上的那碗饭,小口小口地吃着。

正当翼文快要吃完时,他发现碗底有支细小的铁条,捏起来看个仔细,“这是什么啊? 难道⋯⋯ ”

夜很深了,翼文从干草堆里慢慢爬起来,四周静得连蚊子飞过身边都听得到。他小心翼翼地爬到牢笼的门口处,尽量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翼文非常小心地把细小铁条伸进锁头孔里,搅弄了几下,嗒的一声,打开了!连翼文自己也吓了一跳,生疏许久的开锁技巧竟然一下子就把这个锁头打开,这个大牢里用的锁头也太那个了吧⋯⋯

缓缓打开牢门,像猫一样,一步一步走出大牢,经过的狱卒们都睡着了,不知道是被人下了迷药还是纯粹喝醉了。翼文不一会功夫就走出大牢了,他顿时觉得,这会不会太容易自己就出来了啊?还是有什么阴谋等着自己呢?翼文不想还好,他一想,就发现黑暗的前方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影!

缓缓走近一看,“末准?!师兄?!” 翼文恍然大悟,那支铁条是你们送来的?

“先别在这里说那么多,不安全。” 师兄推了推翼文一把,赶紧向一个方向走去,带路到安全的地方去。

“末准,你没事吧?” 翼文立即跟上去,拉了一把落后的末准到身旁,关心地问道。

“没事了。” 末准低着头,加快脚步跟上。

这时,后面不远处突然有人提着夜灯走出来,发现了他们!

“是谁在那里!别动!!!”

翼文和末准顿了一下,师兄早就在前面大步跑了起来,眼看就要跟丢了,末准先反应过来,反手拉住翼文跟着跑上前去,心想,“真是衰,竟然在这个时候遇到巡逻的侍卫。

“别跑!来人啊!有逃犯!” 侍卫大声喊着,边追着逃犯。


月早就爬上梢头,原本宁静的夜晚被三位逃犯狠狠地打破了。在若大皇宫旁边的大牢区域,进行了为时不短的追逐战。所幸高高的围墙外面有一片荒废了许久的杂乱无章大草丛,两位尊贵的皇子加上一位皇子的师兄,还是顺利地逃脱了。身为皇子,翻阅高高围墙的轻功还是有的,不过皇子为逃避追捕而狼狈翻墙就有点那个了。

三人到了来丰客栈,由于客满,只剩一间普通客房,只好委屈两位皇子共处一室了,师兄则功成身退,连夜赶回武镇山上。

将肮脏许久的身子大大力洗干净后,翼文换上清洁舒适的寝衣,末准早就躺在床上闭眼休息。翼文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下后,走到床前坐下来。摸摸末准的脸颊,轻叹一声,将被子拉开一角,自己也躺了下去。

末准翻了个身,侧躺面对着翼文,睁开了双眼,直直看着翼文。

“怎么了?” 翼文也翻了个身,面对着末准,手掌再次覆盖着末准的脸颊,疼惜着抚摸。

末准眨眨眼睛,眼睫毛长长的上下扑扇扑扇着,眼眸清澈得可以让翼文看到自己的倒影。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末准一幅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让翼文下了一跳。

“你到底怎么了?” 翼文紧张地问。

“文呐,我⋯⋯ ” 末准拿下翼文摸着脸颊的手,忽地靠近,紧紧抱住翼文,想要翼文的怀里寻找久违的温暖和安心。

“呵呵⋯⋯ 你很久没有如此将我抱住了,我记得小时候因为身体虚弱又怕冷,你常常要借用我的怀抱。” 翼文也紧紧地抱住末准,用手拍拍末准的背部,有节奏的一下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安慰着。

“睡吧!” 翼文轻声说道。慢慢地他感受到怀里的人儿呼吸均匀,应该是睡着了。翼文想要把末准推开让他躺好,但末准还是紧紧环抱住他。没办法,翼文只好任由末准抱着,自己的手臂枕在末准的头下,担心着明天醒来会不会残废了。

翼文把被单盖好,顺便在末准的嘴唇上亲一个,当作是手臂枕头的补赏。桌上的烛灯被翼文的隔空内力一射,熄灭了。愿今夜的好眠,能应付明天的任何变数。





Sunday, July 6, 2014

弟兄羁绊 2

四皇子,末准,是当今皇上宠妃茉莉妃之子。茉莉妃在生下末准后因失血过多而死,而末准从小就体弱多病,需要细心的特别照顾。皇上可能认为是末准害死了自己的爱妃茉莉,所以末准是在没有父爱和受尽白眼的情况下成长的。

五皇子,翼文,也就是我,是皇上另一个宠妃,柳妃所生的皇子。可能是最小皇子的关系,也可能是母妃的刻意安排,我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从小到大都以玩乐为主,也可说是不学无术,也因为这样,我逃过被皇兄们盯上的命运。

在童年无知的一段时间里,我和末准经常玩在一块儿,那些天真无邪的日子真是太美好了。直到有一天,末准又旧病复发,严重到差点死掉,就在那个时候起,我立誓,要让末准脱离病痛苦海,我要学医,治好末准的病!

自从那次以后,我和末准很少见面了,他要让御医治病,而我被母妃阻止和末准一起玩,怕会被传染。我知道母妃是为了我好,但我还是在心里埋下了怨恨,我觉得末准太可怜了,他也是我的皇兄,为什么他的命运却比我和其他皇兄还要坎坷呢?

我心疼末准,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治好。

皇宫里的内医院实在不靠谱,末准给他们治了那么久都还没有痊愈,太靠不住啦!所以我就趁着夜色和父皇为北方战争烦得焦头烂额的同时,离家出走去了!去寻找一个医功高强的世外高人!

终于,老套地说一句,皇天不负有心人,给我找到了医圣华佗的曾曾曾孙子的外孙蒋度。此人不但医术了得,还习得一身好轻功,所以我在短短的五年内将师傅身上的所有精华都吸收到自己身上来。

上一章说到我在皇宫大牢里将四皇子末准救出,带到自己以前的寝宫里治病,无微不至的。当然,另一头我也给父皇治病。二皇兄和三皇兄对我的归来并不欢迎,认为我回来是假意为皇上治病,实质是要争夺皇位!在我看来,两位皇兄有为了皇位之争而走火入魔的症状,但我不告诉他们这个秘密,我还要等着看好戏呢!

轻轻为末准盖好棉被,摸摸额头,烧退了。拧干深色手绢,再放到额头上去。每隔一刻钟需喂一口良药苦口,所以那碗药不停地在煮沸着。每个两个时辰需将煮剩的药水拭擦全身,每一寸肌肤。这些苦力当然都由我自个儿包办了,把四皇子拐走的罪名可担当不起,根本没有人知道末准其实就在我寝宫里的密室房。

连续三天不间断的贴身服务,另外又要顾及父皇那里的病,就算一直以来强身健体的我也开始有点吃不消了。

我在庭院里临时搭建了简陋棚子,试药煮药用的,打着为父皇治病的名堂,才能够为末准熬煮汤药。我都是一个人在做,期间,两位皇兄曾热心要送来几名帮手,但全都给我婉拒回绝了,用的理由是,让父皇喝的是神药,神药需要神技巧和神功力,还要我这个神医的徒弟神人才能制作出来的。如果让皇兄们安插那些内奸,我就会落得个死不瞑目的下场了。

“嗯…… ” 末准有即将要醒过来的迹象,我搬了个凳子到沿床边,正襟危坐,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来回蹭蹭。

“末准~ 你醒啦?有没有好点啊?” 我赶紧问道。

“你… 你在干… 干嘛?” 末准微微睁开眼,模模糊糊地问着。

“你的手还是很冰,我给你取取暖。你记得小时候我也是这样帮你取暖的吗?”

“好像… 有… ” 看着末准干裂的嘴唇一开一合的, 才发觉忘了给他喝水。

我将水壶水杯都放到床边的茶几上,倒了一杯水,扶起末准让他躺在我的怀里。现在的末准还是很虚弱,身子都软绵绵的,因为我用的药是将末准体内有毒的虚寒气找出来,聚集在丹田然后排除出来;另外也将有毒的刚阳气找出来移到聚顶排出。单单这个疗程,用掉了我许多精力和神力,末准的身子当然也会耗损不少。

小心翼翼地喂末准喝水,但是末准似乎还不能有效的将水喝下去,嘴角一直有水流出来,弄湿了我的袖子。

“末准,好好喝口水吧。” 看着末准好像很辛苦的样子,我于心不忍,现在竟然连喝水都那么困难,哎~ 我可怜的末准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看着笨拙的杯子,再看看渴望滋润的干燥嘴唇,心里想着,要不,换个杯子吧?

“水… 水… ” 末准需要更多的水。

“好,好,我知道你要喝水,可是你要好好地喝啊,不要都漏出来了。” 我轻声说道。

“喂… 喂… 我… ” 末准闭上了眼睛,嘴唇翘起向我弩来。

这时的我在想,末准,你有那么饥渴吗?

末准微微喘气,感觉有点诱人。现在很虚弱的他不适宜再说话、再动一下。

末准薄薄的嘴唇本来就很有吸引力了,现在的他又是喘气、又是嘟起嘴唇邀请我,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将盛满水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再迅速低头,用手抬起躺在自己怀中人儿的下巴,嘴对嘴碰触,感受到干裂嘴唇的粗糙,撬开双唇的瞬间,清水缓缓流进对方的口中,同时也滋润了干燥的双唇。

一丝水纹从两个人相吻的唇中滑了下来,我发觉到末准好像还不能吞咽这口清水。捣弄了许久还是不行,我赶紧把这口清水吸回来,离开末准的嘴唇,自己先吞下,转头将杯子盛满,再啜一小口水,这次比之前的还要小口得多。

温柔抚摸着末准的脸颊,顺着脸下颚的曲线游移到尖瘦的下巴,轻轻抬起,对准,再次吻下来。

我慢慢地将小口水渡过去,舌头也跟着伸进去搅动末准口腔内的肌肉,嘴唇自然地左右摆动吻着,时而发出令人感到害羞的唧唧声。抬起下巴的那只手也没闲着,不停抚摸末准白皙的颈项,非常轻柔地按摩着喉咙的肌肉,希望可以舒缓并且让末准吞咽下这口水。

好了,看似色情的动作结束了,因为末准终于可以将水吞下去了。

重复了几次嘴对嘴的喂水,末准应该也喝饱了,我不禁高兴得啵的一声,意犹未尽地亲了一下眼前还在喘气的嘴唇。

“末准,太好了,你把水喝下去了。现在你就小睡一会儿吧。” 安顿好后,我带着茶水托盘退出房外。过了今天,末准将会慢慢好起来的。这几天以来的担心和劳累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松了一口气,一阵晕乎晕乎的感觉袭击而来,还不行倒下!今晚还需要替末准换药拭擦全身,多两天末准才能起床站起来走动。我立刻在自己身上的某个穴位来个强力刺激,忽地全身打了个冷颤,精神回来了,但是体内好像有一股热流窜过,喉间顿时有一阵血腥味。哎呀,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捧着托盘,迈开脚步煎药去。


Friday, July 4, 2014

弟兄羁绊 1

啪! 啪啪! 啪! 啪啪!

声音不断送入我耳中,意识慢慢回笼,吃力地睁开眼,原来是侧边房的几扇破窗子经不住徐徐晨风而发出抗议,不停来回开关发出的噪音。

撑起趴着睡着的身子,啊!肩膀颈项超~酸痛!该死的骂了一句,痛苦地坐在沿床边,大力敲打自己两边抽痛的太阳穴,神智昏沉,证明了昨一夜睡眠品质极差。此时响起了公鸡无比响亮的鸣叫声,刺耳!时候不早了,须赶紧去打水!

“师傅早!” 挑担着水桶,一步一步爬上石阶梯,不一会儿满额头皆是汗,但脸上依旧露出笑容,开心地和师傅打声招呼。

“嗯,赶紧弄好了去吃些早点吧,稍后来师傅的药房,城中局势有变,咱们得多紧绷些了!” 师傅说完,挥挥流长的白色衣袖,阔步走远。

心里咯噔几下,局势有变?难道又有战争?忍耐住焦躁不安的心绪,用比以往快两倍的速度将手上工作解决了,再带上早点边塞进嘴里边朝药房的方向跑去。

“师傅!” 把沾上油迹的手朝自己衣服胡乱拭擦一遍后,等着师傅的指示。师傅脸色沉重,我心里大叫不好,难道我猜对了?

“太皇太后薨了,皇帝病危。” 师傅平静地说,却给我迎来了像是两记厚实的拳头重击,踉跄一步,心头极度慌乱之余,感觉鼻头一涌,呆看着前方的同时,眼泪悄声无息地掉下,划过脸颊,一行又一行的,最后滴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我无力地叹了一口气,眼前模糊模糊的,被泪水阻挡了视线,但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顿时不知该如何,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我彻底乱了。

“呵⋯⋯ 这一刻还是来了。” 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摇摇欲坠的木椅上,惊慌失措。

“二皇子蠢蠢欲动、三皇子虎视眈眈、四皇子⋯⋯ 还是老样子。皇位之争,就算是手足至亲,兄弟间必有伤亡。” 师傅目不转睛与我对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等着我的答案。

我知道,或许事情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甚至是出乎预料。命运这种东西,你摸不着碰不到改不了,只好顺应着它,让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尽自己的能力做好自己应该要做的事。

“师傅,我想尽快学成下山去。”

师傅脸上露出欣慰的样子,应了一声:“嗯。”

夏去秋来,干爽怡凉的天气如期而至。我一身轻便,独携一包袱,走在京城路上,朝着皇宫方向前进。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巷子、熟悉的胡同、熟悉的房子,撬开了我记忆中的种种。曾经在这片地方生活了20年,怎么可能忘记这些天天见着的事物呢?

推开了冷宫角落一处,早已破烂不堪的房门,充满灰尘的空气扑面而来。

借着微弱的阳光,大约看清了房里的凌乱和大量的蜘蛛网。感受不到昔日的温暖,在眼前的只有人去楼空寂冷。

收起悲伤的情绪,退出来把门关上,走出周围都是杂草的院子,深呼吸一口,缓了一下心口快要窒息的感觉。

啊~ 好了,该办正事去。脚步没停下向前走,几个蜻蜓点水就越过了高高的围墙和屋檐,下个目的地就是皇宫大牢,准备和四皇子见面。

“来,我这儿有瓶酒,拿去喝吧,好减轻些疼痛。” 隔着木栅门,我把一小瓶酒透过间隔递了进去。

里边的人稍稍动了一下,身穿污灰色的不成形的衣服,满头污垢,简直就像个乞丐人,根本没人可以认出他就是四皇子。

脏兮兮颤抖着的手,像是渴望着解脱地向酒瓶慢慢伸过来,软软握住,拔开塞子,他这才抬头,脸轮廓的曲线在光线不足的牢笼里依然清晰分明,微翘的丹凤眼里犀利的眼神射了过来,我不禁一颤,看着他抬头一饮而尽。

“女儿红!好酒!” 污秽的袖子拭擦着嘴角流下来的液体,那犀利的眼神缓和下来了,但却还带着憎恨。

“刚刚路过一人家,正办着喜事呢!” 我不回避他的眼神,平静地解说。

“呵!又顺手牵羊了吧!” 他整理了身后的干草,堆起小丘,躺了下来,双手枕在头下面,悠闲地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要放弃拥有的一切吗?” 

“我回来是给父皇治病的。” 直勾勾看进他的眼眸里,希望可以看到原谅,我需要他的原谅。

“啊~ 是啊,接二连三的发生着不幸,罪魁祸首就是我生辰八字,哈!哈!哈!真是可笑!” 拿起酒瓶,对准嘴巴饮下一大口,喝下后再继续说道:

“自从大皇兄死后,人人都说是我克死了皇兄,不好好查出死因,却迷信这些有的没的,一直将我软禁。好了,现在太皇太后也死了,竟然说是我下毒害死的,连父皇病危我也有一份儿责任了,你说好笑不?!” 

我沉默不语,双手收在背后互握,眼睛从未错过他俊气的脸庞上每一个表情,从冤枉、委屈、不服、无奈到憎恨。

“堂堂四皇子已经沦落到这个皇宫大牢里,也对我用过刑罚,两个皇兄只忙着他们的皇位之争,我早已对他们够不成威胁了,看来我对于四皇子这个身份也付出了,谁也不欠谁了。无论哪天哪个皇兄登上皇位后,我也只能消失在这世上了吧。” 

我望着他逐渐朦胧的眼神,看来药效开始发作了。慢慢地,他的头向侧一边睡去了,沉沉的。

“末准,你不会就这样消失在这世上的,你还要让我治病呢!至少我不会让你消失的。” 打开枷锁,走进去,蹲下来将他抱起,阵阵异味扑鼻传来,我却像没闻到似的,快步走出牢笼,经过躺在地上的官兵,走进了深深的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