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July 30, 2014

弟兄羁绊3

光滑的湖面被柔柔的夕阳橙色光线照耀得,四周仿佛让人置身于刚熟透的稻田里,微风徐徐吹来,拂过脸颊,煞是凉快舒服。

在感受到这些之前,末准是在湖边的一棵柳树下醒来。睁开眼那一瞬间,忽然记不起自己是谁、身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回在柳树下醒来、之前发生过什么事等等。一手扶着柳树干,一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着眼前这道从未见过的风景,但却是美得让人感动。细细流长的柳枝随着微风飘荡,末准直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一动不动,路过的人都以为那是一尊雕像。

唐突打破这美好黄昏时刻的,是肚子里发出的声音,末准饿了,非常的饿。扫扫身上的尘土,末准转头离开前面的美好风景,没入人群中寻吃的去了。

粉白粉白的、一看就垂涎三尺的柔嫩的馒头就摆在眼前,冒着丝丝的蒸汽,末准双眼直勾勾地瞪着眼前排列整齐的馒头,“老⋯ 老板,这⋯ 这馒头怎么卖?”

馒头老板看着末准的装扮还不错,应该是有钱的公子哥,就不知为什么特别肮脏,像个乞丐似的,猜末准买馒头的小钱应该还是有的,就回答了。末准动作很快的在身上搜索了好几遍,才发现自己竟然身无分文!馒头老板看着不对劲,赶紧破口大骂,“去你的,走开,走!走!走!不知在哪里偷来的衣服,要装着是哪家公子哥,也要装得像一点,去洗洗身上那厚厚的污垢,带上钱再过来吧!真晦气!”

末准悻悻地走开了,但双手还是不相信自己身上竟然一文钱都没有。突然,在衣服内侧里一个隐秘的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摸索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口子可以伸进去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原来是一张小纸,摊开来看,上面写着 “来丰客栈” 四个字。

末准向附近的茶楼打听了来丰客栈,不一会儿就在热闹的市集某处找到了这间不起眼的客栈。来到客栈前,不敢踏进一步,末准总觉得好像有什么阴谋的,无端在自己的衣服里翻出一张写着来丰客栈的字条,分明就是要自己来到这里,然后将自己杀害什么的。末准在客栈外面徘徊了好一阵子了,还是没有拿定注意要不要去赴死。这时,客栈老板发现了末准,走了出来,将末准领了进去,吩咐小二将他带到一间客房。

末准似懂非懂的听着,看着眼前陌生人对他说着的一切,脑中同时闪过零碎的画面和记忆。

末准意识到自己从宫里逃出来了,从那种无穷无尽的争夺、皇族的悲哀命运中逃脱出来了!来到了外面的世界,是个自由的、美好的、宁静的、可爱的世界,太好了!

“四皇子,你自由了,不过却是用五皇子的自由换来的。” 陌生人说着,端起温热的茶杯,喝下一口。

“你是谁?” 末准沉默了一阵子,迅速在脑中理清目前所遇到的事情,有了一个大概,而且自己的记忆也差不多回来了。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陌生人悠闲地喝着茶。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末准开始怀疑这个陌生人的身份。

“我和翼文私交甚好,不想他就这样在宫中丢了性命。” 陌生人淡淡地说,仿佛只是在履行着某些任务。

“翼文⋯⋯ 他现在在宫中很危险吗?” 末准这才开始担心自己皇弟的安危。

“何止危险,你知道当今皇上驾崩代表了什么吗?自从翼文回宫后就是他负责皇上的病,一直都是他在近身服侍皇上,负责烧药喂药,只留下信得过的老御医在旁帮忙。现在,皇上驾崩了,就是说翼文医死了皇上!” 陌生人眼不眨一下地看着末准,生气地放下茶杯,默默埋怨末准还不清楚当下的局势。

“当然,翼文的医术已经得到了神医的真传,不可能会医死皇上的。目前最大的嫌疑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

“你是说皇兄害死父皇,然后驾罪于翼文?” 末准早该想到了,但现在该怎么办?

“你也不笨。” 陌生人啧了一声,嫌弃地说。

“翼文现在在哪里?” 末准躁急地问。

“当然是在宫里的大牢啦!而且就在你以前待过的那间里。” 陌生人悻悻说道。

四周安静下来了,末准反复想着陌生人告诉他的一些事情。翼文为了救出末准,让宫中大乱,先是四皇子末准逃出大牢,去向成迷,而且就在五皇子翼文回到宫中的那一天。虽然大家都不知道是翼文救出末准的,但是两位皇兄早就对翼文怀疑不浅了。翼文为了末准不知何时中了慢性毒药的病,将末准藏身在寝室之中,想尽办法阻碍皇兄的暗地里搜查,直到把病情稳定下来才让宫中安排的人手将末准带出来。

“现在该怎么把翼文救出来呢?” 末准面前的那杯茶早就冷掉了,一口也没喝过。末准只是在不停的搓着双手,不知所措。陌生人看到末准这幅摸样,心想这个末准也有点良心,知道要把翼文救出来。

“末准,我有个计划,要不要听听?” 陌生人将末准茶杯里的茶倒掉,再重新为他倒满一杯,然后也为自己的茶杯添满。而末准两眼发光地望着陌生人,心中狂跳不已。


宫里异常的寒冷,众大臣匆匆穿过各式廊间,步调一致向同一方向前进着,越靠近大殿,越是能感受到气氛的异常紧张。将军大臣们都集合在大殿里,目的只有一个,皇上驾崩,国家不能一日无君主,须赶紧选出新皇帝,以稳住军心和民心。在大殿上,很明显地,臣子们分成了两派,也就是二皇子的和三皇子的。

丞相站在大殿前面的台阶上主持大局,“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们必须选出新皇帝!” 语毕,大殿上纷纷议论,讨论的不是让哪个皇子当上皇帝,而是以如何堂皇的理由让自己支持的皇子赢得皇位。

“皇后驾到~ ”

“臣参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臣立即跪拜在地,向皇后请安。

“都平身吧。” 仪态万千,缓缓坐在大殿上面的龙椅旁。

“启禀皇后,皇上的丧期已过,臣认为我国大江山是时候选出新皇帝,以稳定军心和民心。” 站在一旁的丞相双手弓上,踏前一步说道。

“好~!既然皇上来不及留下遗旨,我们就来商议哪位皇子更适合皇帝这个位置。众卿家有何建议?”

“启禀皇后,微臣认为二皇子才智过人,对朝政各种事务一直都很关心,并且向皇上进谏不少,二皇子是不二人选啊!” 某臣开始了皇位辩论赛。

“启禀皇后,微臣认为三皇子更适合,三皇子宅心仁厚,常常微服出巡,关心平民百姓,获得不少民心,这才是治国之道啊!” 某臣迫不及待地反驳。

经过几轮对两位皇子的美言和辩论后,在大殿上已经可以看出结果了。这时,丞相踏出一步,说道:“请太后定夺。”

“嗯⋯ 登基大典就定在后天,二皇子!”

“儿臣在。” 在一旁的二皇子末圻站了出来。

“不要令母后失望,退朝!” 皇后站起来,看了一眼末圻便离开了。

“谢母后!” 末圻的不禁嘴角上扬,辛苦多时终于得到成果了。



大牢里,翼文舒服地躺在一堆干草上,想着父皇临终时所说的最后一番话。心里的焦急和担心越积越多、越深,父皇虚弱但低沉的声音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翼文啊,不能让末圻登上皇位,他⋯⋯ 他不是朕的亲生儿子!咳⋯⋯ ”

这个秘密就好像毒药一样,侵蚀着翼文的心,正统皇室的血脉可能就此断绝。他想着想着,那一句毒药似的话语一直在耳边重复又重复。身为皇子,有责任保护皇室的正统传承,而且父皇那时紧紧握着翼文的手,也就是把这个重任交给了他,他不能辜负父皇最后的交代。

“吃饭了!” 这时一名狱卒走过来,不客气地把一晚饭丢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翼文叹了一口气,想道,“虽然自己是五皇子,但是在大牢里还是一视同仁的啊。” 他凄凉地拿起放在地上的那碗饭,小口小口地吃着。

正当翼文快要吃完时,他发现碗底有支细小的铁条,捏起来看个仔细,“这是什么啊? 难道⋯⋯ ”

夜很深了,翼文从干草堆里慢慢爬起来,四周静得连蚊子飞过身边都听得到。他小心翼翼地爬到牢笼的门口处,尽量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翼文非常小心地把细小铁条伸进锁头孔里,搅弄了几下,嗒的一声,打开了!连翼文自己也吓了一跳,生疏许久的开锁技巧竟然一下子就把这个锁头打开,这个大牢里用的锁头也太那个了吧⋯⋯

缓缓打开牢门,像猫一样,一步一步走出大牢,经过的狱卒们都睡着了,不知道是被人下了迷药还是纯粹喝醉了。翼文不一会功夫就走出大牢了,他顿时觉得,这会不会太容易自己就出来了啊?还是有什么阴谋等着自己呢?翼文不想还好,他一想,就发现黑暗的前方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影!

缓缓走近一看,“末准?!师兄?!” 翼文恍然大悟,那支铁条是你们送来的?

“先别在这里说那么多,不安全。” 师兄推了推翼文一把,赶紧向一个方向走去,带路到安全的地方去。

“末准,你没事吧?” 翼文立即跟上去,拉了一把落后的末准到身旁,关心地问道。

“没事了。” 末准低着头,加快脚步跟上。

这时,后面不远处突然有人提着夜灯走出来,发现了他们!

“是谁在那里!别动!!!”

翼文和末准顿了一下,师兄早就在前面大步跑了起来,眼看就要跟丢了,末准先反应过来,反手拉住翼文跟着跑上前去,心想,“真是衰,竟然在这个时候遇到巡逻的侍卫。

“别跑!来人啊!有逃犯!” 侍卫大声喊着,边追着逃犯。


月早就爬上梢头,原本宁静的夜晚被三位逃犯狠狠地打破了。在若大皇宫旁边的大牢区域,进行了为时不短的追逐战。所幸高高的围墙外面有一片荒废了许久的杂乱无章大草丛,两位尊贵的皇子加上一位皇子的师兄,还是顺利地逃脱了。身为皇子,翻阅高高围墙的轻功还是有的,不过皇子为逃避追捕而狼狈翻墙就有点那个了。

三人到了来丰客栈,由于客满,只剩一间普通客房,只好委屈两位皇子共处一室了,师兄则功成身退,连夜赶回武镇山上。

将肮脏许久的身子大大力洗干净后,翼文换上清洁舒适的寝衣,末准早就躺在床上闭眼休息。翼文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下后,走到床前坐下来。摸摸末准的脸颊,轻叹一声,将被子拉开一角,自己也躺了下去。

末准翻了个身,侧躺面对着翼文,睁开了双眼,直直看着翼文。

“怎么了?” 翼文也翻了个身,面对着末准,手掌再次覆盖着末准的脸颊,疼惜着抚摸。

末准眨眨眼睛,眼睫毛长长的上下扑扇扑扇着,眼眸清澈得可以让翼文看到自己的倒影。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末准一幅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让翼文下了一跳。

“你到底怎么了?” 翼文紧张地问。

“文呐,我⋯⋯ ” 末准拿下翼文摸着脸颊的手,忽地靠近,紧紧抱住翼文,想要翼文的怀里寻找久违的温暖和安心。

“呵呵⋯⋯ 你很久没有如此将我抱住了,我记得小时候因为身体虚弱又怕冷,你常常要借用我的怀抱。” 翼文也紧紧地抱住末准,用手拍拍末准的背部,有节奏的一下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安慰着。

“睡吧!” 翼文轻声说道。慢慢地他感受到怀里的人儿呼吸均匀,应该是睡着了。翼文想要把末准推开让他躺好,但末准还是紧紧环抱住他。没办法,翼文只好任由末准抱着,自己的手臂枕在末准的头下,担心着明天醒来会不会残废了。

翼文把被单盖好,顺便在末准的嘴唇上亲一个,当作是手臂枕头的补赏。桌上的烛灯被翼文的隔空内力一射,熄灭了。愿今夜的好眠,能应付明天的任何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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